侦探小说大侦探福尔摩斯3

第33卷第2期2020年4月镇江高专学报JournalofZhenjiangCollegeVol.
33No.
2Apr.
,2020论《萍小姐的主意》的反侦探小说因子宋欢(重庆师范大学涉外商贸学院外国语学院,重庆401520)摘要:《萍小姐的主意》作为英国著名侦探小说家约瑟芬·铁伊的代表作之一,具有传统意义上的侦探小说没有的元素,其反侦探小说因子主要体现在对完美侦探形象的颠覆、以侦探本人视角进行内聚焦叙事、反讽的运用3个方面.
关键词:约瑟芬·铁伊;露西·萍;侦探小说;反侦探小说因子中图分类号:I207.
42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8148(2020)02-0035-03收稿日期:2019-10-29作者简介:宋欢(1982—),女,重庆人,讲师,硕士生,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研究.
约瑟芬·铁伊(1896—1952年),原名伊丽莎白·麦金托什,本是英国历史戏剧家,一生推出8部推理小说,与同为英国作家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多萝西·L·塞耶斯并称为侦探小说三女王.
约瑟芬·铁伊对侦探小说从人物塑造到叙事范式等方面的解构尝试,打破了侦探小说的固定模式,使这种大众文学向纯文学的高度迈进了一步.
1侦探小说因子20世纪初,侦探小说在英国迎来黄金时代.
自美国作家艾伦·坡的《莫格街谋杀案》出版后,侦探小说正式成为一种文学类型.
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为这种文学类型的蓬勃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正如英国侦探小说大师朱利安·西蒙斯所言:"福尔摩斯短篇小说一出现,编辑、读者和作者都半清醒地意识到侦探小说已经找到了在流行文学中应有的位置"[1]56.
大量短篇侦探小说的发表标志英国侦探文学进入第一个繁荣期,以阿加莎·克里斯蒂、多萝西·L·塞耶斯等为代表的作家创作的长篇侦探小说的出现标志第二个繁荣期的到来.
什么是侦探小说法国文学理论家茨维坦·托多罗夫将侦探小说定义为"犯罪的故事和侦破的故事",即认为出现犯罪行为并有详细侦破过程的小说就是侦探小说[2]5.
朱利安·西蒙斯认为"以犯罪的本质、动机和结果为中心"的文学作品都是侦探小说[1]5.
中国学者袁洪庚在研究《俄狄浦斯王》中的侦探小说因子认为,大多数的侦探小说依然遵循"犯罪—探罪—罚罪"的模式,这可以被认为是对上述两种定义的进一步补充[3].
综合以上观点,侦探小说包括犯罪、罪犯、被害人、犯罪动机、犯罪过程和侦破罪行的人等多个侦探小说因子.
2约瑟芬·铁伊的反侦探小说因子侦探小说"犯罪—探罪—罚罪"的模式在铁伊小说里不太明显.
在她的第一部作品《排队的人》里,有犯罪,有探长探寻案情,但破案依靠的是凶手自首,作者在探寻案情的过程中并不为读者提供线索.
第二部《一先令的蜡烛》中同样有犯罪、探长探寻案情和侦破案情,但故事主要侧重对死者的人生追溯.
根据对铁伊8部小说的研究,真正涉及死亡的作品不到一半,有些作品甚至不涉及犯罪,只有因误解造成的谜团.
侦探本人也没有过人的本领,甚至有时表现得比其他人物还要愚钝.
多数作品的主角格兰特探长是一个不停走访、不断进行实际勘察来追寻线索的警察,完全区别于以福尔摩斯为首的利用推理破案的神探形象.
作品侧重格兰特探长在侦查过程中的所见所闻,缺少常见侦探小说里提供线索的功能性情节.
简单而言,铁伊小说引导读者关注人物命运而不是案情,这显然与侦探小说破解罪行的目的迥然而异.
铁伊侦探小说的反侦探小说·53·因子主要体现在完美侦探形象的颠覆、以侦探本人视角进行内聚焦叙事、反讽的运用3个方面.
2.
1对完美侦探形象的颠覆从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甚至更早的艾伦·坡笔下的杜邦开始,侦探形象近乎完美,他们"具备远超于常人智慧眼光",可以"一下洞察其关键",总是先于任何人看清真相,而且几乎从不犯错[4]21.
即使为了延宕破案的过程,侦探们被设计成在一开始就弄错破案方向,作家也很少让其他角色先于侦探发现他们的错误.
但是《萍小姐的主意》里的露西·萍这一侦探形象打破了所有这些侦探形象的设定标准.
露西·萍不具备超于常人的智慧,反而需要别人的暗示或者提点才能发现真相.
铁伊在小说中描写了她对3个人物的错误判断.
第一个人物是吕克小姐.
露西·萍认为吕克小姐是"会前往荒僻郊区观赏实验剧的戏剧狂热分子"[5]5,但吕克小姐其实非常讨厌戏剧.
第二个人物是她的旧日同窗、现任女校校长的涵妲.
露西·萍原笃信涵妲具有"公正不阿的精神"[5]55,但在推举鲁丝一事的处理上发现自己一直看错好友的品性.
第三个人物是凶手宝儿.
初次见到宝儿,露西·萍的评价是"一个有着金色秀发的天使"[5]10,多次接触后,露西·萍对宝儿更是赞不绝口,直到发现真相,萍小姐才从这种优等生宝儿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她不禁怀疑,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那对蓝色的双眼有多冷酷"[5]220,但为时已晚,她已经无法再让真凶赎罪.
侦探小说里的侦探不仅具有过人的智慧,还应与涉案人员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避免受其干扰而影响案情的侦破.
铁伊笔下的露西·萍全然不是一个客观公正的观察者,而是与学校师生"打成一片",自以为对全校师生情况了如指掌,却被表面现象蒙蔽,做出很多感情用事的判断.
比如在发现鲁丝的作弊工具时没有报告校长而是销毁了作弊工具;比如认为是茵恩斯基于忌妒的心理谋害了鲁丝.
可以说,正是这些判断上的失误,造成了真凶漏网、旁人受过的悲剧结局.
萍小姐作为书中唯一的侦探,不仅没有体现智力上的神勇,反而妨碍了真相的揭示.
这样的人物形象和黄金时代那些鼎鼎大名的侦探形象相去甚远,铁伊就此实现了人物塑造上的反侦探尝试.
这种颠覆的意图从《萍小姐的主意》的标题上就已显现.
《萍小姐的主意》的英文标题是"MissPymDisposes",源自英文谚语"Manproposes,Goddisposes".
动词"propose"的意思是提出建议看法,"dispose"的意思是决定事态发展,谚语的意思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明人只能设想,而决定事态发展的是神.
但在铁伊的标题里,"dispose"的主语变成了"MissPym",即一个人发出了原本是神的动作.
这种错位正体现了铁伊对于侦探的绝对地位的怀疑和嘲讽.
2.
2以侦探本人视角进行内聚焦叙事内聚焦叙事由法国文学批评家热拉尔·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一书中提出.
他认为叙事可以从3个角度进行:无聚焦或零聚焦叙事(叙事者"无所不知"[6]127)、内聚焦叙事(以某个人物的视点展开故事)、外聚焦叙事("主人公在我们眼前活动,但永远不许我们知道主人公的思想感情"[6]130).
在侦探小说中,作者可以使用无聚焦或零聚焦叙事来交代需要读者知晓的案件背景等,也可采用外聚焦叙事限制读者了解涉案人物的真实意图,甚至使用内聚焦叙事来限制读者了解过多的信息从而提前得知真相等.
但很少有作家以侦探本人的视角进行内聚焦叙事,因为采用这样的叙事方式,读者可能提前从侦探的观察和思考过程中清楚事件真相,侦探小说所引发的与读者之间的智力游戏只能中断,侦探小说所催生的阅读乐趣将不复存在.
但约瑟芬·铁伊在《萍小姐的主意》里就采用了以露西·萍的视角进行叙事,显然,实现与读者的智力互动并不是她创作侦探小说的目的.
在《萍小姐的主意》里,萍小姐作为整部小说叙事的唯一视角,不断被读者看到自己的观察所得和内心判断,读者也逐渐意识到萍小姐"远非一位可以决定世事'神一样'的人物,而是容易动摇,也没有能力指认罪犯,甚至在无意中认识了真正自我时都无法指责自己"[7]的糊涂蛋.
不可挑战的高智商侦探一下子变成了与普通读者水平相当的"常人侦探",不仅没有过人的智力和坚定的信念,还往往屡次失误、优柔寡断.
侦探的完美形象进一步被叙事视角消解,传统侦探小说的叙事模式被颠覆.
读者会从对智力挑战的渴望中脱身出来,开始思考作者的写作意图.
他们开始认真凝视人物,思考人物在故事中的作用,思考人物的行为如何导致事件走向悲剧.
小说本身想要表达的对社会观察的分析、对人性悲剧的思考从而变成真正的主体.
2.
3反讽的运用亨利·华生·福勒在他编纂的《现代英语用法辞典》里将反讽定义为"一种假定有双重听众的话·63·语形式",一重听众只能听到表面的话语但不能理解深意,另一重听众不仅听到了隐含话语更能意识到另一重听众的不理解[8]295.
在现代小说中,有些作者会塑造一个"不够靠谱"的主人公,让这个人物在事件中表现自己的"思想规范"与"作者的思想规范"的明显差异,这种差异往往基于这个人物能力或认知上的不足[9]179,这样的差异性帮助作者"造成与读者之间的共谋感,而排斥小说内部或外部没有获得这种观点的人",从而达到反讽的效果[8]335.
铁伊在《萍小姐的主意》里正是采取了这样的反讽方式.
在小说的开头,萍小姐原本只是一位教法语的老师,闲暇爱好是阅读心理学书籍.
在"读到第37本同类型的书时"[5]3,她决定写一本自己的心理学书籍.
没想到这本书顺应了当时的读书风潮,一炮而红,萍小姐也因为成为心理学畅销书作者被邀请到她好友的学校讲学.
铁伊对主人公身份的设定表面上似乎是为了证明萍小姐作为侦探的权威性,其实是在暗示她缺乏专业性的内核.
为了证明萍小姐的"不靠谱",铁伊在第五章特别安排了一场学生骚核桃和露西·萍的对话.
骚核桃这样告诫露西·萍:"她们的生活方式根本就不正常,所以你也不要期待她们举止正常.
"[5]26在这场对话之后,教师吕克小姐也提出了类似的隐忧.
但萍小姐缺乏心理学研究者应有的敏感,觉得这群学生不会发展到"不正常的地步"[5]46.
于是到了本章的结尾,隐含作者跳了出来.
"也许是出于心理学家的自重,萍小姐丝毫没有任何预感,也没有听到任何小精灵在她陷入昏睡的耳朵旁低语:'离开这里,趁没发生事情前赶快离开,离开这里.
'"[5]49"出于心理学家的自重"显然是作者对人物的直接嘲讽,指出萍小姐对即将到来的凶案的迟钝,更是进一步暗示读者不能对这位业余侦探有过多的期待.
铁伊直接地表达对主人公的真实态度,是为了提醒更多习惯侦探小说常规叙事的读者去发现自己力图打破侦探小说类型的真实意图.
正如韦恩·布斯在讨论简·奥斯丁在《爱玛》里使用的叙事技巧时说的那样,"但是对于最有洞察力的人来说,借助于意识到和作者站在一起,并以她的精确性来观察爱玛的判断如何误入歧途,它的效果就的确提高了.
也许更重要的是,我们平常人,即较少洞察力的读者们,现在已经被提升到了适合于领会这些反讽的水平了"[8]287.
在每一个关键情节出现之后,读者看到主人公的观察判断与实际情况之间不断扩大的鸿沟,逐渐意识到主人公的"思想规范"与作者的"思想规范"之间明显的差异.
他们因而可能抛弃阅读典型侦探小说时所追求的解谜快感,转而投入另外的快感,即布斯所言的"破译的快感"和"合作的快感",获得"基于道德水准之上的交流"[9]332-339.
3结束语在约瑟芬·铁伊的侦探小说里,侦探和警察要么不是发现真相的第一人(如《排队的人》),要么根本无力阻止事件的发生(如《法兰柴思事件》).
在《萍小姐的主意》里,侦探的介入也没有起到揭发真相、让真凶伏法的作用,反而无意中帮助真凶脱逃.
事实上,我们可以看到,在故事结尾,真凶以外的每一个罪案关联人物的命运都受到极大影响,案件的解决(事实上并未真的得以解决)并没有像其他侦探小说那样让主要人物的生活回归平静.
简而言之,约瑟芬·铁伊并不相信侦探和警察的介入会带来最终的秩序的回归.
帕梅拉在分析铁伊作品时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萍小姐的主意》表现了铁伊对正义天生脆弱的本质和"官方的正义"甚至可能导致不公现象的极大兴趣[10].
对于历史戏剧家出身的铁伊来说,传统意义上的侦探小说与历史戏剧相比有其相似方面,前者并无关于现实的真相,而更像是作者设计完整的益智游戏.
在创作历史戏剧的过程中写出仅有的8部侦探小说,这绝非铁伊自己戏称的"每年一次的针线活儿"[10]那么简单,更像是铁伊针对当时流行的文学类型作出的多次文学实验.
研究其作品中的反侦探小说因子有利于对铁伊的创作理念有更好的理解和把握.
通过对人物塑造、叙事话语和反讽手法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铁伊消解侦探小说类型的意图.
通过对侦探文学类型的消解,铁伊向我们传达了她对传统意义上的侦探文学写作持有的怀疑和思考,并成功地用作品和未来的读者对话,这或许就是我们研究铁伊作品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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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ividualselfishnessandpatriarchalsocialoppressionleadtothetragickillingofchildren.
Keywords:Medea;feminism;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檪Medea(上接第37页)[5]约瑟芬·铁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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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involvesmanyelementsthatarenotnoticeableintypicaldetectivefictions.
Theantidetectivefactorsaremainlyreflectedinthewritersattemptinoverturningtheperfectintellectualimageofdetectives,theinternalfocalizationmanifestedfromtheperspectiveoftheprotagonist,andthesophisticateduseofirony.
Keywords:JosephineTey;LucyPym;detectivefiction;antidetectivefactors·14·